《左传·僖公十五年》(公元前6455年): 初,晋献公筮嫁伯姬于秦,遇《归妹》之《睽》。史苏占之,曰:“不吉。其繇曰:‘士刲羊,亦无衁也。女承筐,亦无贶也。西邻责言,不可偿也。《归妹》之《睽》,犹无相也!《震》之《离》,亦《离》,之《震》,为雷为火,为赢败姬,车说其蝮,火焚其旗,不利行师,败于宗丘。《归妹》、《睽》孤,寇张之弧,侄从其姑,六年其逋,逃归其国,而弃其家,明年其死于高梁之墟。”
简单意译就是:当初,晋献公为把伯姬嫁给秦穆公占了一卦,得到《妹》卦变为《睽》卦。史苏判断说:“不吉利。《妹》上九爻辞说:‘男人用刀杀羊,不见血腥;女人手拿竹筐,无物可盛。’西邻责怪,不可补偿。《归妹》卦变成《睽》卦,没人帮助。《震》卦变为《离》卦,也就是《离》卦变为《震》卦,为雷为火,姓赢者胜,姓姬者败。战车脱离车轴,火烧掉军旗,不利于出军作战,在宗丘被打败。《归妹》为嫁女,《睽》乖离孤绝,敌人张开弓矢。侄子跟从姑姑,六年之后逃回自己的国来,而抛弃了他的家,明年死在高梁的废墟上。
秦国和晋国都是周王朝分封的诸侯国。秦为赢姓,都城在雍。晋为姬姓,都城在绛。春秋前期,晋国国君晋献公从贾国娶妻,未生儿子。他同齐姜私通,生了女儿伯如(即秦穆夫人,或称秦穆姬)和太子申生。又在戎国娶回两个女人,大戎狐姬生了公子重耳,小戎子生公子夷吾。晋国攻打骊戎,晋献公又带回骊姬,生了奚齐。姬的妹妹生了卓子。
晋献公为了讨好西方的秦国,把女儿伯姬嫁给了秦国的国君秦穆公。晋献公宠爱骊姬。骊姬想立奚齐为国君的继承人,乘机陷害太子申生,申生被迫自杀,公子重耳和公子夷吾也被迫逃亡国外。晋献公死后,晋臣里克等人杀死奚齐、卓子和骊姬。逃亡在梁地的公子夷吾乘机贿赂秦国。秦穆公帮助夷吾于公元前650年回晋国继承君位,称为晋惠公。
晋惠公未即位前,为了得到秦国帮助自己回晋国即位,曾许诺给秦国的中大夫送礼,割让黄河以外的五个城邑和黄河之内的解梁城给秦国,但即位事成之后又反悔。秦穆夫人(伯姬)曾把贾君托嘱于他,并要求他把因骊姬之乱而逃亡的公子们召回晋国,他一一答应了。结果,即位后,他与贾君通奸,也不召回公子们。晋惠公四年(公元前647年),晋国发生饥荒,曾请求秦国输入粮食,秦国慷慨地答应了,运粮船队沿水路从秦都雍到晋都绛接连不断,被称为“泛舟之役”。但第二年秦国发生饥荒,晋惠公却拒绝向秦国输人粮食。秦穆公因而于公元前646年发动了“韩原之战”,大败晋军,俘虏了晋惠公。
秦穆夫人(伯姬)听说晋惠公作了秦国的俘虏,就领着自己生的孩子登上高台,脚踩在柴草上请求秦穆公不要把晋惠公带进秦国都城。她表示,如果早晨把晋惠公带进秦都,她晚上就死去,如果晚上带进秦都,她早晨就死去。于是,秦穆公就把晋惠公拘禁在灵台,又让晋惠公住进宾馆,改善生活待遇允许晋国讲和,并以晋国的太子圉到秦国作为人质为条件,释放晋惠公回到晋国。
晋太子圉在秦国为人质期间,娶怀嬴为妻,六年之后,逃回晋国继承君位,称晋怀公。晋惠公死后第二年,秦穆公派兵护送因骊姬之乱流亡在外的晋公子重耳回到晋国,晋怀公逃到高梁,重耳派人在高梁杀死晋怀公而即君位,称为晋文公。
当初,晋献公因嫁伯姬于秦而筮得《归妹》之《睽》卦,按史苏的分析判断,与此后秦、晋两国发生的一系列重大历史件基本相吻合,而史苏是按卦象和爻辞推导出来的。
伯姬就像晋国一位伟大的用神,我们下面用
纵横术推演,即可发现这点。
雷泽归妹䷵之火泽睽卦䷥,归妹、贲、睽、需:
䷵䷕䷥䷄
阴上阳下。世神阳兑,为晋国公主伯姬。应神阴震,为秦穆公夫人。用神阴火,为结婚之后的生活。明暗神五行皆有,流通顺畅。前两卦有土,为母国的关爱。后两卦没有土了,但后两卦乾金很旺,为比肩,为秦穆公的支持。世神的格局由官印相生,转换成比劫制官杀,对应伯姬的角色转换。身旺,吉兆。
关键是如何从四卦中读出这些历史事件。
春卦雷泽归妹䷵,纵而合,合而克,巽宫巽为入,兑金伯姬从晋国嫁到了秦国。
出嫁后,兑金作为春季用神开始横向荡卦。首先荡夏季贲卦。在阳极出现了阳离克阳兑,代表晋国重耳等公子们遭受骊姬之乱。在阴极秦国,阴艮生阳兑,伯姬开始母仪天下。
夏季荡卦之后,夏季用神变成了离火荡秋季睽卦,对应秦晋两国交战。阳极晋国这边,离火克掉了兑金,对应著名的“韩原之战”,晋军大败,晋惠公被俘。阴极秦国这边,离火比扶,威势更旺。
秋季用神为离火,荡卦冬季需卦。阴极秦国这边,坎水熄灭了离火。代表伯姬要求秦穆公改善俘虏晋惠公待遇,两国讲和;离火在阳极这边克乾金,对应秦国护送重耳回晋国路上杀死晋怀公继位。
与史事完全吻合。这便是纵横术数的时代价值。其完整的述事性无与伦比。
梅花验之, 雷泽归妹䷵之火泽睽卦䷥,归妹、既济、睽、既济:䷵䷾䷥䷾,原卦体克用,伯姬结秦晋之好是对晋国有利的事。互卦、变卦及其互卦均为用克体,大凶之兆。对应晋国接连受秦国重挫。政局动荡,战争溃败,国公被杀。只是细节层面难以做到象纵横术一样生动。